
天梦!祖国是天,人民是天,文学是天!没有文学,没有梦想;没有梦想,没有作为;没有作为,没有贡献!为祖国、为人民,拥着文学,梦中——永生!——题记。
人生苍茫,岁月如歌。在伟大祖国60华诞喜庆之际,循着创作的足迹,从稿件箱里我看到了两张照片:一张是1980年“蠡县创作座谈会”的留念,共19人;一张是蠡县文联1991年第九期讲习班合影(14人)。
拂去岁月的灰尘,除却容颜的变化,从这33(19+14)人当中,可以看出其中只有两张完全能够重合的面孔。这两张面孔,年长的是老师,年轻的是学生。
从1980年到1991年,日月轮回才11载,为什么就只有他能够跟随老师走过来?叩问他的心扉,得到如下回音:今生今世,他要用笔杆子有贡献于祖国和人民!
他,对文学情有独钟,少年时代就给自己起了一个大文学家的笔名:流金。之所以取名流金,是因为他把自己比作成了一块上乘的金子。他对人这样解释说:流金,是鎏字的分解,鎏者,成色好的金子是也!用笔杆子有贡献于祖国和人民,干一种爱好与职业相统一的工作,是他最最美好的梦想。岁月的磨砺,泥泞的征程,使他这美好的梦想从朦胧到清晰,从清晰到朦胧及至渺茫,又从渺茫到真真切切的现实,曲曲折折,成就了他不悔的人生!
1973年他高中毕业回乡务农。因为有梦想,劳动之余,他经常骑二八大杠自行车30华里到县文化馆阅读(那时的图书不允许拿出阅览室,只有文化馆的人员方可持证借阅),一直坚持。
因为他阅读成痴,见到有字的东西就要读一读。1980年冬月的一天,他捡到了一张纸片。读后,他兴奋异常。马上把它抄录在笔记本上:
青年朋友,当你立志于某项事业,迷恋于某种专业,醉心于某种爱好,你就不要左顾右盼,要纵情地去爱它,排除一切干扰,打消一切顾虑,克服一切困难,用百折不挠的毅力去研究它,持之以恒,锲而不舍,这样下去,前途无量。只要你拿出成果来,我们的社会就不会埋没你,浪费你,那时你的爱好和职业就会统一,你就可以潜心于你所爱好的职业。
有某种爱好的青年,努力吧,科学不会舍弃真诚爱它的人们!
——摘自《中国青年报》(1980年10月11日)
受这段话的鼓舞,他来县文化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一次,他与时任县文化馆创作员的王老师相遇。在王老师的办公室,他向王老师畅谈了自己对文学的追求与向往。他说倘若这么一个组织,有老师指导,定期开展一些活动,对他这样的文学青年太好不过了。王老师对他的谈话很是赞赏。于是,一幅蓝图在王老师的办公室诞生。他们要倡议全县的文学爱好者,成立一个文学组织,取名:“蠡县文学爱好者联合会”(简称“蠡文会”)。《倡议书》是他起草的,活动宗旨、活动内容、活动方案,《倡议书》写得言简意赅,感人生动。因为在此之前,他与县广播站早有联系,常有文章被广播站采用,所以,这次,当他把《倡议书》拿给广播站,广播站毫不犹豫地马上对全县人民进行了广播。
怎料,这次“对全县人民广播”却招徕了祸端。电波传到了县委某领导耳朵里,领导大惊,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呼吁:“一定要密切注视阶级斗争新动向。”并点名要文化馆王老师(王老师是“蠡文会”的辅导老师)对此事进行说明,尤其要他讲清楚《倡议书》中的一句话“将分散的独木移植成林,使之能够抗风御寒”是什么意思。王老师说,“ ‘蠡文会’就是要把那些分散于全县的文学爱好者组织起来,定期举办笔会,大家互相切磋,相互鼓励,提高创作水平。……‘蠡文会’属于文学社,好比《红楼梦》中的‘海棠诗社’……。”
尽管王老师解释得已经非常清楚,但某领导还是坚持他的观点:“什么‘文学社’?我们共产党人只讲“巴黎公社”“人民公社”,除此之外,任何社都是违法的,都要给予取缔!”
因此,不仅王老师遭受了批评,好多同志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流金也受到了长达三个月的调查(因为他是发起人)。
回想起来,在那个思想还未解放的年代,领导被“阶级斗争”的弦搞得神经兮兮的,由民间自发组织的“文学社”被污为违法组织——不难理解!
流金和王老师倡议发起的“蠡文会”虽说失败了,但他们师生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蠡文会”夭折后,王老师为表示对他的支持与鼓励,给他办理了“借书证”。借书证的职业一栏,王老师给他写的是“业余作者”。业余作者!虽说是“业余”的,但他已经是一位“作者”了!从“文学爱好者”或曰“文学青年”到“业余作者”,流金认为他朝着梦想前进了不小的一步!他欢呼,他雀跃,他对文学的追求更加执着了!
1985年,蠡县文联成立。王老师任副主席,主抓文学创作。在王老师的主谋下,文联创办了自己的文学刊物《千里堤》。
1989年,流金从乡村走进了县城,在蠡县中学当上了一名警卫——看大门的。蠡县中学与蠡县文联相距不到1公里。他每逢休班便到文联找王老师。或拿出新作让他审阅,接受指导;或阅读美文,和老师一起欣赏;或一边给老师按摩一边聆听他的教诲。从此,流金的作品《泰山行》、《泰山石敢当》、《棉花赞》、《饭桌的怀念》等等开始不断在《千里堤》上发表。随着《千里堤》的成长,流金的文章也从《千里堤》登上了《中国教育报》、《荷花淀》等大报名刊。
后来,王老师退休了,他也一度陷入低迷。
有学生写信问他:“朱老师,怎么好长时间不见您的作品了?您千万不要退却啊!”
他回复说:“我没有退却,我在迂回。”
而后,他扪心自问:“迂回,迂回,你不是退却吧?!”
2000年,蠡县文联的新老师要给他在《千里堤》上作一个“文学之星”的版面宣传。
但是,因为此时的流金正处于情绪低谷时期。在回复了学生的那封信后不久,他又给《中国青年报》邮寄了一封信:《青春梦,何时圆?》信中说:他凭着自己30多年不懈的追求,发表了那么多的文章,经常被人当作“写手”邀请去写东写西,“职业与爱好”早就应该“相统一”了,可是,他还是一个看门人!苍天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时乖命蹇,运交华盖,难道他的笔杆子梦要成南柯之梦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扑到妻子的怀抱里一阵嚎啕之后,在妻子的鼓励下,他下定决心再坚持业余创作30年!他把《中国青年报》上的那段话再次抄写在一张纸上,并且,加上自己的一句感悟“只要前行,身后总有脚印”和一首五言诗——志取名琴弹,安无知音赏?明朝挂帆去,共醉汨罗江——贴到床头,以时时勉励自己。
心态调整好后,他挥笔创作了一篇短文《我是一颗星》。
我是一颗星
昨日,县文联的老师要我在“每期星座”上露一露面。我说我还没搞出什么业绩取的什么荣誉,不配称一颗星。她笑了,她笑得那么含蓄,那么亲切,并说:“你已经是一颗亮晶晶的星了。”
我已经是一颗星,而且亮晶晶——从何谈起呢?
论职业,我是一名警卫,说白了就是“看大门的”;
论身份,我不是党员也不是干部,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工;
论事业,我虽从孩提时代就爱好文学,但至今既没有长篇问世也没有专集出版,甚至连一篇有分量的文章都还未发表过,只不过是偶尔在报纸的夹缝中闪一闪。
总而言之,我既不是张海迪、赵虎,也不是焦裕禄、孔繁森,更不是巴尔扎克、陈景润。我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
作为百姓中一员的我——芸芸众生中的一分子,也是一颗星?我感到疑惑。
夜晚,面对灿烂的苍穹,我寻找答案。
广袤的天宇,群星闪烁,天狼星、北斗星、织女星、牛郎星……叫上名字的星星怎么才有这么几颗?我又联想到,我们所在的地球,是太阳系中的一颗星辰,太阳系是银河系中的一个星系,而银河系是宇宙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天外还有天。望着望着,我忽然明白了:我是一颗星,并且,我知道了那颗星是我!
我的坐标在东经115°34',北纬38°29'。准确位置是:河北省蠡县中学。这颗星的名字叫“蠡县中学警卫”。
今天,我明白了我是一颗星,以后,我要在我的星座上一分光能十分发,勤奋地学习忘我地工作,给世界增加些许光和热。
待到吾星陨落时,奉献尸骨耀寰宇!
同学,我是一颗星,你不是一颗星吗?
朋友,我是一颗星,你也是一颗星吧?
之后,他推却一切邀请,开始俯下身子潜心创作,他要用五年的时间,完成一部长篇小说《半生》。
熟悉的人物熟练的笔杆,不到两年,22万字的《半生》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了!
《半生》的创作成功,给他带来了福音。2002年,前进中的连续多年在高考中取得辉煌成绩、名列省市前茅的蠡县中学领导,摒弃“学历第一”的观念,大胆破格任用他——一个“看门人”坐上校报专职编辑的交椅。他的青春梦终于圆了!
40多年来,他凭着对文学的炽爱,在业余创作的崎岖小路上一路走来,有荆棘也有鲜花。2005年,他被河北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2006年,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炯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亲自为他颁奖。2008年,他的网络评论《致河北省省长的一封公开信》获“河北省新闻奖”。前不久,他的《浅论模糊学在高考作文判卷中的价值与应用》被中央党校《求实先锋——共和国60年发展的理论与实践》收录。
当今,流金仍在这条马拉松式的文学路上走着,走着。他表示,即使成为耄耋老叟,不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手拄拐杖,跬步向前,他也决不停下来更不会退出赛场!
今年春上,他发起“30年心愿储蓄活动”(本活动先后被《燕赵都市报》、《德育报》在重要版面给予报道),他亲手又把自己30年的心愿放到了储蓄罐里,他要以他50多岁的年龄和青春年少的学生们再比一比,看谁在梦想的天路上飞得更高,更远!
他,就是本文的作者——朱国廷。
作者简介:朱国廷 作家 河北省蠡县中学校报《蠡中人》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