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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还是回,这是一个难题
张丽红和祝敬可都是普通的农民工学校教师,同时,她们还是农民工子女的家长。几乎从这些学校刚开始兴办的时候,她们就投身其中做老师,孩子跟着她们一起上学,十年过去了,如今,他们面临着和第一代农民工家长共同的选择:孩子是留在城市还是回老家?
对于这些流动儿童而言,初中毕业就是这个城市容纳他们的一个极限,因为他们不能参加北京的高考,事实上,中考之后,就不会有北京的高中会录取他们。按照相关规定,这些孩子只能读北京的职业学校,并且不享受国家对职校生的补助。而孩子要参加高考就必须回原籍,这对张丽红而言,是一个艰难而无奈的选择。
她的孩子在北京出生,让孩子回去她也舍不得,除了一纸户口,孩子已习惯了北京的生活方式,张丽红担心孩子适应不了老家的情况。
幸运的是,张丽红的女儿很聪明,成绩很好。张丽红有个小小梦想,孩子读初一的时候就把孩子送回老家,尽早适应当地的环境和教育,然后参加高考再考回北京,在北京读大学时一家人再团聚。她认为这是社会给他们的唯一上升渠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路对她们虽稍嫌曲折,但却可行。
祝敬可老师也为同样的问题苦恼,但相比其他的农民工家长,这两名母亲给孩子提供的教育已经算好的。很多农民工的孩子都面临着无学可上的问题。
在北京东部将台乡雍家村的东北亚学校,记者看到一篇学生的作文,上面写着:“我老是换学校,经常有人从车上下来拆我们的屋子,老师哭,我们也哭,什么时候才能安稳地在学校里读书。”
繁华的三元桥东面是一大片待建楼盘工地,再往东一点就是东北亚学校,紧邻新修建的将台公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拆到这了,大望京拆迁的时候,附近五所打工学校都没有了。”祝老师对学校未来也心存忧虑。
一个地方要被开发,往往意味着在那里蜗居的农民工就要离开,学校也会被拆除,孩子就要到更远更偏僻的地方上学。“越搬越远,很可能就要去顺义等远郊。”
记者观察到,一直存活的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区域位置都有这样一个特点:偏僻,交通不便利。如果哪天城铁等公共交通修建到眼前了,也就意味着要被拆迁了。
农民工服务公益组织新公民组织总干事刘文华告诉记者,全北京有300所打工子弟学校,取得政府审批的仅有60所左右。其余的学校属于“非法”范围,极其不稳定。“义务教育经费本来是国家承担,但是大量未经审批的打工子弟学校是享受不到这笔款项的,孩子都要缴纳学费,这对收入微薄的农民工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是所有的农民工都能支持这些孩子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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