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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科选拔:空前绝后的精英教育
我考入当时收分最高的清华附中后,还来不及得意和喘息,便马上面临着更激烈的挑战:预科选拔。现在回想起来,清华附中预科的创办即使到现在,在北京也是空前绝后的。它使清华围绕大学办附中的宗旨制度化,是清华附中提倡个人竞争的直接体现。
从1964年开始在高一学生中选拔优秀学生建立两个预科班。预科的教材由大学编写、主课全由清华大学讲师任教。这进一步使它在教材和学制上独立于其它中学。教物理的张老师是第一个用双语教学的。
当时,清华附中学生的分班和学号都是按考分排列的,学号名列前茅的学生具有无可争议的心理优势。比如我1964年考入高中是9号,对排在第一的田维煦就只有佩服。据当时的韩家鳌副校长介绍,选拔的标准是德智体全面素质并注重学生的发展潜力。但考试成绩无疑是最硬的指标。
1965年整个暑假我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当我在大厅看到自己终于入选时,激动不已。上了预科等于一只脚踏入了清华大学,只是选择什么重点科系的问题了。清华附中预科实际上就是清华大学预科。我选入预科是33号,排名靠后。预科的选拔是竞争教育空前绝后的经典,更坚定了我个人奋斗的信条。
除教材不同外,预科的一大特点是减负担、提高质量。我的班主任周鸿钧回忆当时的方针叫“少精高长”:即课时少、作业精、质量高、假期长。另一特点就是重视动手能力。“物理化学,我们单独开实验课。别人一学期只做二次实验,我们就做20次。按大学的要求打基础,两个人一个小组做实验。”(冯玉中回忆)
但青春的动力使我依然觉得太漫长,我和几个密友决定跳级提前参加高考,并在周围的非议中出了一种既有解题又有辩论的手写小报。那时的圆明园遗迹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无边的稻田和落叶当中,压给我们一种近乎悲壮的使命感。
海外学者有一种说法是预科的选拔决定于学生家庭出身。笔者求证于主管教学的吴裕良副校长,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但在我学号之前的好几位同学,比如1号田维煦(父亲1957年被打成右派)就没有选入预科。
冯玉中主任透露了一个潜规则,就是“选拔预科有一条,不能进清华大学保密专业的肯定不要。因为大学保密专业有政审啊,比如无线专业、高能物理专业。虽没说要求出身,但要审查。比如有海外关系的,家里是反革命或历史反革命的,有‘杀、关、管’的,那肯定不要。咱们的硬标准就是这个。因为1966年,那预科就是直接要升清华大学的。”
两园环拱的清华附中在生源上也别具特色。作为子弟学校的延续,清华教授讲师后代中的佼佼者首选清华附中。清华附中地处清华北大等八大学院和高等军事院校环绕之中,它的学生大都来源具有知识背景的家庭。良好家境和西式教育使他们成为学校的主流。
所以,在预科聚集的是一批成绩好、能力强、出身按当时标准又不太差的精英,他们大部分都是出身高级知识分子和有知识背景的干部子弟。它的目标简单明确:百分之百的上清华大学和其他重点大学。但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检验,1966年,“文革”就开始了。清华附中预科的这场空前绝后的试验也在历史的烟云中被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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