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教育

 试论我国“3+X”高考改革的模式嬗变与目标诉求
王希宁
（清华大学远程教育兰州站    甘肃 兰州    730000）

    内容提要：高考是我国为了选拔优秀人才而设立的一项全国性选拔考试，在衔接中等教育与高等教育之间起着关键性的桥梁和纽带作用。“3+X”高考科目设置方案，是高校招生工作中“把统一考试与多样性、选择性考试相结合”的有益尝试，是推进学生整体素质全面发展的主要举措，实现考试目标由“知识本意”向“能力本意”转变，发展模式由“单一性向多样化”转变，这既符合高等教育大众化条件下人才选拔多样化的发展趋势，也是高考改革的价值诉求。

关键词：知识本意    能力本意    高考改革    发展研究

    一、高考内容改革的实质：从知识本意转向能力本意

    我国从1952年起开始实行全国普通高校统一招生入学考试，即高考，这是我国教育发展史上的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重大改革,也是我国为了选拔优秀人才而设立的一项全国性的选拔考试。作为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和连接基础教育的主要纽带，高考及高考制度的实施对新中国成立初期教育事业的发展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它为选拔和培养社会急需有用之才，提供了可靠保障。

    我们知道，自1977年重新恢复高考招生制度以来，关于高考命题方式与高考科目设置就一直处于改革之中，而高考内容，即高考科目设置以及所考科目的权重，一直都是高考改革的核心问题之一。从2002年开始，我国全面实行“3+x”高考科目设置方案，其中“3”指语文、数学、外语并为每名考生必考科目，外语是笔试与听力相结合；“x”是指高校根据本校的层次、特点和要求，从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六个科目中或综合科目中自行确定一门或几门考试科目；考生根据自己所报的高校志愿，参加高校(专业)所确定科目的考试。

     “3+X”高考科目设置方案，是对以往固定设置高考科目做法的一种冲击，是向开放式、创新型设置考试科目方面迈出了一大步。因而，“3+X”是高校恢复招生考试以来最大的一次高考改革，它实现了高考内容由“知识本意”向“能力本意”转变的实质，也符合经济与社会发展对于高考改革的现实诉求。这是因为：

    1、从知识与能力的辨证关系看，知识本位教育观倾向于知识传授与灌输。在以知识本位的教学过程中，教师是传递知识的工具，学生成了被动的认知体。能力本位教育观倾向于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提高他们的科学和人文素养。倡导从知识本位向能力本位转变是高考改革一个崭新的理念。能力本位的关键是培养学生学会求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处、学会发展，这四种学习能力构建了当代教育四大支柱，是学生创新精神、实践能力和未来发展的基本要素。

    2、从主体选择的自主权角度看，“3+X”高考方案成为“使高等学校真正成为面向社会自主办学的法人实体”在高校招生工作上的具体体现。高校在考试科目选择上具有很大的自主权；考生选考科目需要达到一定的资格水平和录取分数线要求，这使得高校在招生录取时享有较大的自主权，更便于高校审核考生基础知识和专业相关知识水平。同时，考生自己可以根据个人的兴趣、爱好、特长和能力选择相应科目参加考试，选择相应的学校与专业。这种双向选择既符合当前市场经济和知识经济的发展趋势，也贯彻了扩大考生与高校的自主选择机会。

    3、从学科知识分类的角度看，“3+X”高考打破了原来高考体制中文理分科的界限，学校对各专业所选科目将会更加合理、科学。考生也可以跨类报考，这在知识经济跃居社会发展中心，科学技术飞跃发展，边缘学科、交叉学科及新兴学科不断产生的今天，尤其显得重要。同时，“3+X”高考制度的实施，为高校专业的发展、文理学科交叉渗透所需要的考试科目提供了选择的可能，使得知识分类更加细化，更加科学。高校选择考试科目，不但有利于选拨优秀人才，要考虑学科建设和创新人才培养的知识基础，而且也给基础教育的改革与发展指明了方向。

    4、从综合实践能力培养方面看，作为高考改革的一次重要的尝试，“3+X”高考各科目都进行了一些改革试验，注意引导考生关注人类生存与发展进程中的重大问题，适当增加应用性和能力型试题。在“X”中增加综合能力测试，具有两方面的积极意义：一是可以克服往年高考改革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部分中学生的过分偏科现象，鼓励学生全面发展；二是可以更好地考察考生运用知识综合分析与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对高中阶段教育教学改革产生积极的导向和促进作用。

    事实上，无论如何改革，一种高考制度一旦出台就会对各级各类学校的教学和学生的学习起到导向作用，并最终变为某种意义上的“指挥棒”。“指挥棒”并不可怕，关键是这种“指挥棒”是否符合“以人为本，面向学生全面发展”的教育教学规律，能否正确引导各级各类学校培养出社会所需要的高素质人才。

    二、高考发展模式的嬗变：从单一性走向多样化

    高考不仅仅是一个教育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来说是一个社会问题。高考改革涉及到社会各方面的关系和利益。总结这些年的高考改革，我们可以看出这样一条思路：高考制度是在朝着分散化、地方化、多样化的方向前进，以期让学校和学生享受到越来越多的选择的自由。对于今后的高考改革而言，无论是制度上还是形式上的改革都会在发展中不断创新，在创新中不断发展。因此，笔者认为：

    1、在中学教育当中：

    （1）中学教育阶段的常规教学与管理工作中，应当尽快与“3+X”考试模式挂钩，在课程设置上，要能体现文科与理科相互渗透的综合性原则。

    “3+X”高考的综合科目考试实际上与现代教育要求是一脉相承的，即变革单一性的专才教育为综合性的通才，使受教育者具备综合的知识结构和智能结构，要使学生成为“通才”、“专才”，这样就要求每一位代课老师在抓好本学科教学的同时，多阅读，多研究相关的学科知识，才能为改进课堂教学打下坚实的基础。

    （2）高中阶段的教学要扎扎实实地全面贯彻和落实好既定的教育方针，严格按照基础教育的要求和新一轮课程与教学改革的方案，组织好教学活动。

    高中阶段的教育、教学目标一定要与国家既定的教育方针相吻合，学校应定期举办各种形式的讲座，确定学科主讲人，让相关学科的老师开阔眼界，了解更多的边缘学科和交叉学科，为他们创造更多的“联姻”机会。在备课组、学科组活动时，学校要统筹安排，多给他们提供相互学习的机会。

    （3）综合模式的考试对教师的期望值越来越高，在中学制定学校发展规划时要把“通才”教师的专业发展当作一项全局性、长期性的战略任务来抓。

    综合模式的考试对教师的期望值越来越高，教师必须优化自身的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提高自己的跨学科的综合素质，正确树立素质教育的概念，改变过专、过偏、过窄的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通过在职继续教育、研究生教育等形式不断为自己“充电”、“输血”，迅速适应“3＋X”模式对教师专业发展的要求。

    （4）在高中教育阶段，应当注重学生个性培养与全面发展的统一，在高中阶段教学当中应重点加强综合教研组（政史地、理化生）的建设。

    在高中教育阶段，要求相关学科教师之间（尤其是综合教研组）应围绕电视、报刊新闻中的焦点、热点问题，在各自不同的学科内进行有目的渗透，把社会中的焦点、热点问题作为统一背景材料，从所教学科巧设问题，制作答案，形成知识的交叉、交汇；同时，优化教学过程，改变课堂结构，变封闭式课堂为开放性课堂，变教师的传授为教师的导向、学生的参与，变学科教育为学科渗透教育，引用研究性学习重点培养学生发散思维、辩证思维和创新能力。

    2、在高考录取当中：

    （1）改革现行的考生填报志愿办法，采取多种类型、多种形式的高考志愿填报办法，保障绝大多数参加划线考生都能按志愿被录取。

    高考填报志愿是一个系统决策的过程，也是考生能否进入理想大学继续升造的关键性因素，对于其未来发展具有重要影响。2002年以后，全国各省、市纷纷采取细化录取批次等的措施来改革考生填报志愿办法，有力地保障了大多数考生升学接受教育的权利。有关专家认为，细化录取批次，大大增加了考生选择和录取机会，较好地保护了考生的利益。从长远看，这项改革可以促进高校提高自身素质和实力，促进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在填报志愿时间方式上，提前批采用估分填报志愿，其他批次采用公布分数后再填报志愿的办法，进一步满足了考生、考生家长和有关部门在填报志愿方面的强烈要求，缓解了社会矛盾。

    （2）根据各省教育发展的实际情况，实施自主命题。通过自主录取以节约教育成本，降低考试风险，逐渐、逐步实现高等院校招生自主。

    2004年高考之后，教育部将“统一考试，分省命题”的举措扩大到11个省市，723万考生共使用了15套高考试卷进行考试，进一步打破了长期以来高考全国一张卷的格局。分省命题不仅有利于推进素质教育，还具有降低考试风险的功能。同时，分省命题有利于高等学校选拔人才，扩大办学自主权；有利于促进高考命题的改革与发展，促进省与省之间在命题方面的交流和提高。分省命题改革的初步成功，坚定了教育部及各试点省市将改革继续推进的决心。

    因此，许多专家和教育界人士普遍认为，命题权下放到各省市是深化高考改革的一项重要举措，今后应当继续扩大分省命题的范围。

    （3）尝试改革高考录取办法，引入平时成绩参考机制和综合评价体系。

    我国现行的高考录取模式，是以省、市为单位，以考生志愿为基础，以高考总分为标准，按照招生计划数的120%提档，进行分批录取。从高校方面来说，很希望能够录取全面发展、素质比较高的新生。虽然高校很想对考生进行多方面的考查，但也只能在招生计划的120％内，凭借中学阶段少量的资料进行选择，教育部招生录取原则中的“综合评价”在高考录取工作中实际上并没有得以真正落实。

    随着我国人才培养观念的转变和高校自主权的扩大，建立综合评价体系已势在必行。这样既有利于高校多角度地考察考生的素质和能力，自主灵活地选拔新生，避免录取标准的单一性，又能从根本上促进中学的素质教育，使得各类教育健康发展，从而培养具备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优秀人才。

    （4）尝试实施分类独立考试制度，保证考试目标与录取目标的一致性。

    高校录取原则的变化，有赖于考试体系的变化。到目前为止，我国所有的升学考试成绩，包括高考成绩、会考成绩、考研成绩都是“一次性用品”，一次考试就为一次录取所用，这是集中录取制和学籍学年制相结合的产物，在很大程度上会使得考试目标与录取目标相背离，而且缺乏考试的独立性与科学性。

    在2005年北京“两会”召开期间，全国政协常委、苏州大学教授朱永新博士曾提议改革现行的高考制度，他指出，应将国立大学、省立大学、市立大学和民办大学进行分类的独立考试。国立大学面向全国公平招生，使用统一试卷；省属和市属大学可对本地区学生实行优惠入学政策；有条件的城市可以采取国外社区大学凭高中毕业证书免费入学；民办学校则可以完全自主录取。

    3、在发展高等教育方面：

    （1）加快普通高等教育发展速度，尤其是本科院校办学规模。

    党的“十六大”正式提出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指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必须大力造就数以千万计的专门人才和一大批拔尖创新人才。“十六大”的精神，为高等学校坚持教育创新，深化教育改革，优化教育机构，合理配置教育资源，提高教育质量和管理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在推进高考改革的同时，要努力提高高校教育、教学质量，加快普通高等教育发展速度与办学规模。

    我们以甘肃省为例：2004年甘肃省共有普通高等院校34所，其中本科院校13所，独立本科及民办二级学院6所，专科（高职）15所，本、专科（高职）院校比例为：1.27：1。相比较而言，2004年甘肃省本、专科（高职）院校比例与全国在甘肃省招生的比例基本接近，但是本科院校的招生计划却只占总招生计划的46.7%，录取人数只占总录取数的46.9%，在当年高考平均录取率达到50.7%的情况下，本科院校的招生计划和录取人数却都没有超过50%，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甘肃省本科院校的规模还是过小，不利于甘肃省高等教育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要求，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新生的报到率。

    （2）扩大高等院校招生自主权力，尤其是本科院校招生权力。

    根据《教育法》及《高等教育法》的有关规定，高等院校的自主权力将会进一步扩大，尤其是在招生自主权方面，目前教育部所实施的一些重点及“211”院校的自主命题招生考试方式是一种实践创新和理论突破，目前国外的很多国家也尝试改革普通高等院校的招生方式，尽量扩大高等院校招生自主权力。

    在上述国家法规允许的范围内可试行进一步扩大招生自主权的政策。在此基础上，笔者建议：各省级教育主管部门应给各院校下放专业调配权，允许其根据生源状况自行分配专业，生源丰富的专业在办学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扩大招生，生源严重不足的专业可以减少招生甚至停办。这样灵活的专业分配机制可以让让一些专科高职院校吸引到一定数量的生源。

    （3）大力发展高职高专教育，多种形式发展民办高等教育。

    高职高专教育及民办高等教育在结构、规模与课程、专业方面所进行的适应性调整使得其在我国经济与社会发展过程中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仍以甘肃省为例：截止到2004年6月，甘肃省共有高职高专院校15所，占全省高校总数的44%，而且已经包含了除军事学之外所有学科；同期，高职高专的招生计划和招生录取数都超过总计划与总录取数的50%；但是2004年，甘肃省省内高职高专的新生报到率只有81.7%。与全国相比，甘肃省民办高校起步较迟，发展较晚，而且速度不够快，规模偏小，数量不足，独立设置民办高校仅占全省普通高校总数的15％，在校生仅占全省普通高校在校生规模的17.05％（不含普通高校民办二级学院）。2004年，甘肃省民办独立院校本科报到率仅为73.8%，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严重的教育浪费，给考生、学校及社会带来负担。

    （4）加大对省外招生的名额分配，鼓励省外本科院校增加在甘招生计划。

    在高等教育已成为人们生活“必需品”的今天，要求必须改革高考招生录取制度，改变目前偏重大城市的招生名额分配，逐步过渡到大致按照考生数平均分配各地招生名额，也就是相对统一高校特别是名牌高校在全国的高考录取比例等。

    因此，各省应根据实际情况来加大高等教育招生规模，尤其是省属本科院校及独立二级学院的招生规模，建议省属院校投档比例按130%，民办院校、独立本科及二级学院按140%投档，高职高专投档比例应适时加大。按照高等教育发展结构、规模、质量、效益协同发展的思路，逐步调整省内高校办学结构，扩大省内学校办学规模，增大本科招生比例。同时应积极做好招生服务工作，积极吸引部委院校、跨省院校本科预留计划、定向招生计划及二级学院本科招生计划。

    总之，在现有的社会评价条件下，在现有的教育发展基础上，我们还必须客观、公正、科学、合理地看待“3+X”高考及其制度。这是因为“高考要考虑两方面的问题，一是高考本身一定要体现公平性，所以对高考的安全性、公平性给予高度重视。第二，高考是一个指挥棒，我们要不断改进基础教育，加强素质教育。实践证明，高考是一个很好的制度，我们还要继续加强这个制度。”（周济，2004）

参考资料：

1、《中国考试》高考专刊（2005），2005年3月，北京。

2、刘海峰：《高考改革中的全局观》，《教育研究》，2002年第2期。

3、李  膺：《学习贯彻“十六大”精神，完善深化高考制度改革》，《人大研究》2003年第5期。

4、刘海峰：《高考改革中的两难问题》，《高等教育研究》，2000年第3期。

5、应书增：《高考在改革中前进》，2004年3、4期，北京。

作者简介：

王希宁，男，汉族，现为清华大学现代远程教育研修班兰州站学员。研究方向为教育发展战略研究、旅游资源开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