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袁静芳重新开始创业生涯,体会从头做起由失败到成功的甘苦,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在音乐远程教育这个相当专业的领域,搭建一个真正的有效的互动平台,让更多人共享音乐教育资源,这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初见袁静芳是在她那间明亮、简朴、洁净,同时有些拥挤的办公室里,一架钢琴、两台电脑、一面墙的书柜、两张办公桌、一张约两米的会议桌、若干把椅子,使得这 间不大的屋子格外有斗室的感觉。
“我15岁当兵,当了5年兵,20岁考上中央音乐学院,以后就没有离开过,最早搞演奏专业,80年代搞音乐学,现在做行政工作,68岁了,还没退休,生活经历比较简单。”袁静芳用淡淡的语气介绍自己,记者却吃了一惊,因为那双有神的双眸丝毫不像一个年近70的老人,更因为值此高龄却担任现代远程教育学院院长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60岁开始创业
袁静芳担负起远程音乐教育的重任时已经超过60岁,而且是在她连任音乐学系系主任的任期之内。那是1998年,教育部有意搞远程音乐教育试点,中央音乐学院欣然领命尝试。
院长找到袁静芳,对她说,系主任就是再连任一届也终将交给年轻人,院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一个做事认真严谨的人出马。袁静芳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愿意做一点儿事情,就答应了。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在未来会占用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以至于耽误了自己的专业科研。
1999年12月21日,中央音乐学院现代远程音乐教育学院成立,学院给了几间房,10万块钱,再加上合作公司的10万元,袁静芳和秘书两个人以20万元起家,开始了艰难的创业历程。而那时,中央音乐学院现代远程音乐教育学院还没得到教育部的正式批准,也就是说不能办学历教育。
袁静芳回忆,在2002年2月22日拿到教育部批文之前,日子都相当艰苦。她们搞的大师班,一个学生交500元,一个班几十个人,教师的待遇又很高,这样下来根本赚不到钱,刚开始就是只有两个人的日子也很难过,辛辛苦苦一段时间下来倒欠学院6万多元。
另外,上层领导部门的不同意见也让袁静芳揪心,相形之下欠钱倒是小事。有人认为,远程试点在普通大学里都搞不过来,没必要在艺术院校办。但是,李岚清支持中央音乐学院搞现代远程音乐教育,当时的教育部部长陈至立也表示支持,加上学院领导的帮忙,袁静芳的不懈努力,中央音乐学院现代远程音乐教育学院终于被批准了。
梦想和现实的距离
从第一次招生,到2004年年底,共有1500名学生进入中央音乐学院现代远程音乐教育学院学习。
1500名学生对于大多数试点院校来说是个很小的数字,但它凝聚了袁静芳及其领导下的9人团队的智慧和心血,简单换算一下,每个人要服务167名学生,这与中央音乐学院过去学院教育师生2: 1的比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传统教育给了我对教育的热爱和责任心,同时也对整个音乐教育非常了解。但是传统教育在我脑中也形成了障碍,由于对远程教育不了解,开始的时候把自己熟悉的那套又搬上来了。”这里袁静芳所说的“熟悉的那套”与其他试点院校的意思有些不同,它不单指校园内的传统教学模式,还有学生素质。
艺术类学科的学生与其他学科的学生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不是普通大众,学艺术的人必须具有灵气和天分。但是此时的袁静芳因为执着于推掉大学围墙,实现用远程技术手段打开一个窗口,让更多热爱艺术的人都能学习的梦想,忽略了这一常识。
结果第一年的教学质量犹如当头棒喝把她的梦惊醒了,教学会上任课教师频频发难,都围绕着“远程音乐教育的学生为什么这么差”展开,令她十分难堪。会后,她开始对生源质量进行调查,才发现其中相当一部分学生在进入远程学习之前已经经过数次筛选。他们考过音乐界的最高学府中央音乐学院,落选后改考其它的音乐学院(全国共9所),再度落选后报考师范院校的音乐系,又落选后报考民办的音乐学校,都考不中以后才来到远程音乐教育学院。他们即使毕业,也可能达不到中央音乐学院的入学水平,袁静芳无奈地做出结论。她还发现远程手段解决不了音乐教学的问题,在现有带宽下传输的声音和图像失真现象严重,根本达不到口耳相传的精准度。不合格的学生,技术的局限性,人力物力的缺乏,注定中央音乐学院的优势专业,比如:演奏、声乐、指挥等等,不可能在远程音乐教育里成功复制。
远程音乐教育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不一样的“高精尖”
此时,教育部正在不遗余力地倡导远程教育针对的教育对象是在职成人,并严厉禁止招收全日制的高中起点的学生。袁静芳从现实的教训中深刻领悟了主管部门的意图,也觉得远程教育和继续教育是一种提高社会大众素质的教育,校园里的高精尖课程和某些专业并不适合远程教育的对象。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演奏家,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做演奏家。要知道社会上大量的人需要什么东西,就要做社会调查。凭着对音乐教育的深刻理解和多年的教学经验,结合社会大众的需求调查,袁静芳要打擦边球了。她发现,大量的音乐院校和县一级的文化艺术馆里的工作人员虽然有几十年的工作经验,管理水平和工作效率却不高,有些人连大专文凭都没有,她觉得这是一个需求点,因此在2003年开办了艺术管理专业。消息刚刚传出,中央音乐学院就有80多名工作人员报名,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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