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上午9时，第六届中国科学家论坛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本届论坛主题为“创新中国--官、产、学、研和合发展”。当天下午两院院士、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国家科技奖励委员会委员石元春在京西宾馆会议楼一层第一会议室做题为“解困三农，路在何方”的主题报告。

　　以下为文字实录：

　　主席、各位代表、大家下午好！现在最热门的话题在农业上应该是现代农业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可是我没有选这个题，选的是解困“三农”的主题。“三农”问题比较好的解困，谈现在农业是我国现代农业最基础性的工作，我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讨论一下解困“三农”的问题。

　　一、农业社会已经几千年了，改革开放已经这么多年，为什么还冒出“三农”的问题，“三农”问题到底困惑在哪里，我想跟大家进行交流。

　　曲线图，从80年到2006年我国城镇居民和乡村居民，他在收入上的增长率，他的差距太大，城市居民的收入到达11760元，而农村人民的收入是3587元，相差3.28倍，这个数字只是从统计学上，而实际上不只这个数。因为城镇居民叫做可支配收入，相当一部分是不可支配的收入。以及各种各样的保险、各种各样的生活补贴，以及在城市中所享受到各种各样的公共的服务。这些都是需要国家的投入才得到的享受，所有这些都列入到了农民可收入资源中。因此大家做了一个统计，农村的居民和城镇的居民之间的收入上的差异，不仅是3.28倍，而是6-8倍的问题。曲线可以看到近二十年来，农民的人均收入和增长率一直在5%的低增长率上，而城镇居民的人均增长率只是在5%。从95年的资料来看，丹麦、荷兰、加拿大、英国、美国、以色列，他们的城市居民收入和乡镇居民的收入基本相等，从加拿大来讲，乡村居民比城镇居民的收入还要高，其他这些国家城镇居民稍高一些乡村居民的时候，我们国家是3.28，实际上是6-8倍，城乡差距太大，并且是越来越大。这是“三农”困境最突出的问题。

　　第二个是粮食进一步发展非常困难。我国从1949年开始粮食的总产曲线，用了四五年的时间，我们国家从49年开始有1亿吨的总产提高到了2亿吨，用户数量从2亿吨提高到3亿吨。改革开放一开始，总产3亿吨提高到了10亿吨，然后又有一个缓冲期，用了6-10年的期间有4亿吨提高到了15亿吨。至此，我们在也没有这样一个增长的势头，而八年是一个恢复性的徘徊，实际上这些是下降的，在这过程中是有振荡的，至今也没有恢复到1998年。上边的曲线是粮食种植面积，粮食种植面积是持续下滑，现在已经降到15上下，并且继续下降，往上升的趋势已经不会会明显。为什么重量会面临下降，面积上不去，肯定产能上不去。为什么面积上不去，因为农民种粮的积极性很低。这一曲线是从96年到2006年十年来的粮价、水稻、玉米、小麦，价格始终没有超过在97年和98年的水平，并且处在一个优级的低谷。这两年稍微有一些提高，不是说粮价在增长，而是粮价在低迷。所以粮食总产的徘徊以及粮价的低迷、农民积极性不高，这也是困扰我们国家。因为我是农业方面的专家跟温家宝总理谈农业方面的问题，他最着急的是粮食安全，并且他讲过粮食安全在我们国家来讲是一个长期持续的问题。大家看到这些曲线确实是困扰着“三农”的重要问题。

　　再来看看面积，耕地面积持续减少，要坚持在18亿亩更难。温家宝同志说，上10亿也不能突破18亿亩。从96年到06年的耕地由19.51亿亩减到18.27亿亩，净减少41.24亿亩。每年要减少10个县的耕地，从图表上可以看清楚，从96年到06年这11年中的变化。这是一个令人非常担忧和困扰三农的问题。现在来看看农村人口，农村人口是稳健的进展。

　　解决“三农”问题，农民要致富的问题，尽管让农民进城，留下来之后，人就减少了，大家就可以多分一些，实际上这是很不现实的。从79年之后农村人口这几年净增1.42亿。农村劳动力稳定在3亿左右。另外是非劳动力的净增是1.8亿。

　　从这样的数据来看，说明农村人口稳定在增加，并没有减少。说转移就转移，转移出去还不如新出生的多。所以说，农村的人口在稳定增加，赋予的劳动力越来越多，整体素质在下降。因为比较年轻，比较教育程度比较高的农民都已经进城。比如说3860，60跟64以上的道路。所以说三农问题是我国向市场经济转型和工业化起飞的新形势下，在经济发展和人均收入上三农与工业及城市之间的差异越拉越大。并且农业的生产与农民的收入又增长乏力，没有增长的力气也没有这一势头。所以“三农”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是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本身就是对科学发展观和和谐社会的一种挑战，我们如何说明这一差距越拉越大，这怎么叫做科学发展，这一潜在的因素影响了我们社会的稳定和和谐点。所以这些问题都是困扰着我们的。

　　二、病因何在？

　　农业是一个特殊的产业，农业主要以自然要素土、温、水、气等为生产资料，而要是以生命物质为生产要素，他不是生命物质，生产的都是动物、植物、微生物，是有生命性的。所以他在他的生产过程中，既有自然风险、又有市场风险，双重风险，因此很不稳。另外农业跟工业、服务业相比，比较效应很低，他是一个比较效应很低的物质产业。但农业又从事着社会最必须和最基础产品生产的产业，民以食为天，如果市场上买不到肉、买不到菜了，因为价格上涨了。即使在美国、欧洲农业高度发展的国家，他们仍然把农业作为他们国家的战略水平和高额补贴的特殊反映。WTO对话中讨论还是农业的问题。

　　农业的病因有两个：农业积累大量和持续地支持国家工业化和城镇化，自身难以常态发展。具有先天不足，加上农业上的多余价值他的惊雷会持续地给国家工业化进行建设，所以说他是营养不良的。工业化和城镇化需要大量资金，先行工业化国家的原始资本积累大量来自掠夺，包括海盗、半殖民地，进行积累他工业化的资金。我们要搞工业化自然靠我们自己的积累，一开始是没有什么积累的，靠的就是农业。三自己41953年至改革开放的15年间“三农”提供了6000亿元以上的资金支持了国家的工业化和城镇化。我觉得很遗憾的是，他所受到的待遇是非常悲惨的，而在当时却推行城乡二元化和工农二元化的政策，使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处于十分艰难的境遇。

　　看看国家税务总局局长，许善达在07年1月8日的“农民日报”中说到，社会上存在着农业税免征后的农民将处于无税状态的片面认识。经他逐项测算后支绌：“仅农民从事农业生产所负担的不能敌寇的增值税进项税款和缴纳的车辆购置税，以及农民在日常消费中负担的增值税、营业税、储蓄存款的利息税，2003年大体为4788亿元，约占农民总收入的14.3%。“与城镇居民相比，农民所承担的税收负担相对其所能享受的公共产品和服务而言也是不对等的，单单取消农业税，并不能使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以牺牲农民利益换取城镇工业化发展的格局得到根本的转变，距离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的战略目标还有很大的差距。

　　提供一些资料，同样还是在2003年，全国税收是20017亿元，农民上缴税收是7918亿元，占39.5%。在03年的国家支年款1134亿元，占财政总支出的5.4%，是农民上缴税收的14.3%。形成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倒挂现象严重。

　　畸形“城镇化”使“三农”问题雪上加霜。“进十年来我国城镇化脱离了循序渐进的原则，超出了正常发展轨道，特别是大规模占地，毁地的现象令人触目惊心！空间失控极为严重，城市人均占地很快达到110-130平方的欧美发达国家的高水平。2000年全国已有5000万农民失去土地，01-04年间，全国又净减2694万亩耕地，按劳动力人均耕地4亩计，相当于增加了670万农业生育劳动力。如此下去，到2020年还将有6000万农民失业和失去土地，由土地价格低廉，补偿不到位，农民的利益受到严重侵害，甚至成为“种田无地，就业无岗，低保无份”的“三无农民”。

　　WTO的部长们倒让我顿开茅塞，他们对农产品的补贴高的惊人，几百倍于我们，欧盟对农产品有40多亿欧元的出口补贴，国内支持400多亿欧元，美国80多亿，日本还有60多亿，中国是零”。

　　中国有棉农约5000万人，所有补贴加在一起是5.5亿元，平均一人10元，美国有棉农2.5万人，一年补贴30亿美元，人均12万美元。日、欧、美三家一年补贴大米130亿美元，美国种水稻不多，也补13亿美元，是生产成本的70%以上。总的加起来，发达国家对农产品的补贴，人均一年约3000美元，而中国7亿4千万农民，人均收入不到400美元。

　　今天谈现代农业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时候，对这样一个现实，我们无法回避。三农是长期积累和在某个历史时期出现的问题。将三农作为中国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城乡要统筹，要以工哺农，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努力都是有成效的，但不宜估计太高，还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不仅在理念上，更要在实际上为“三农”切实解困。

　　病因2：土地、资本、劳力、经营四大生产要素状况都很差，难度性强，改变难，没有极强的要素性激励，很难有根本性好转。总量、人均、土地和水，以及人均都是由减而增。资本应当是农民作为投资的主题，但农民的收入使他无法扩大进行再生产。劳动力过剩，大量的资源劳动力，并且整体劳动力素质不高，这些都是很基本的问题，包括在经营管理上，前面很大，但进展非常难。

　　对于病因对症下药，虎狼之药，大幅度加大投入，切实做到“以工哺农”和“予大于取”。在1949年前后，这就是虎狼之药，把孙中山提出来的耕者有其田，变为田者有其耕。1978年邓小平同志提出来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曲线中可以看到5年从3亿增加到4亿。虎狼之药为发展多种经营，96年的贸工农一体与产业化经营。这些“猛药”都曾给中国农业以强力激活和革命性提升。在改革开放以后提出来，发展多种经营，在当时拿一点点很可怜的外汇来进口国外的粮食，让我们的农民休养生息。恰恰在那几年中，没有一两个，反而他的粮食上的快，多种经营。

　　解困三径：以高强度的“资金反哺农业”，落实“予大于取”；重新定位和强力推进“农业经营方式革命”；将“农业产业结构革命”作为解困“三农”的国家战略。

　　三、路在何方？

　　工业化和市场化的过程中，人们不断寻求解决小农生产与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19世纪末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提出农业发展的三阶段论。20世纪30年代前苏联卡西亚诺夫提出农业企业的一体化。20世纪50年代美国戴维斯提出农业化。农业企业化自身的规律像美国的家庭农场，欧洲的农户加经营组织，中国的贸工农一体化经营。

　　1953年提出了“农业综合体”，他的概念即将农业的生产资料生产与供应，农产品生产、加工、与销售等经营活动视为一个统一的经济符合体。美、荷等发达国家半个世纪的实践正式了工业化和市场化条件下这个概念在推进农业发展上的科学性和有效性。美国的就业人口中，从事初级农产品生产的只占2%，但有18%的就业人口从事于农业相关的生产经营。

　　1996年中共中央2号文件：发展贸工农一体化经营，把农户与国内外，实现农产品生产、加工、销售的紧密结合，是我国农业在家庭联产承包经营基础上扩大规模，向商品化、专业化和现代化转变的重要途径。”

　　在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要支持农民按照自愿、民主的原则，发展多种形势的农村专业合作组织。鼓励工商企业投资发展农产品加工和经营，积极推进农业产业化经营，形成科研，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的产业链。

　　2001年底，我国农产品加工企业实现增加值6968亿元，占全国工业增加值的24.6% ，其中乡镇企业实现2800亿元，占总增加值的40%，成为增长最快和最具活力和发展后劲的产业。当时温家宝同志说，这是目前我们国家增长最快，和最具活力发展后劲的产业。

　　举个例子，新疆的红色产业，新疆有一个德隆集团因为不景气，利用新的资源优势连续几千个农户组织了一个番茄酱的制作产，甚至影响了整个国际使臣上的番茄酱。去年我去了新疆，看到他们的组织非常好。国际市场、番茄酱的市场给我一个很好的感受，中国人只要下一个决心，我们是能做一件大事情的。蔬菜王国，在座吃的菜中1/3都是山东的寿光菜，这是很贫穷的一个农村，从90年才有一个销售点现在发展到了“北京绿色通道”广州“绿色直达列车”日韩“蓝色通道”等等，已经成为了一个蔬菜王国。伊利集团、蒙牛集团，他都是农户饲养的，为农户提供各式各样的饲养、防疫等等服务。

　　农业经营方式这一场革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到2004年底全国产业化经营的组织有11.4万个，固定资产8099亿元，龙头企业销售收入是14261亿元，创汇200亿美元。带动农户8454万个，农民增收1016亿元。

　　目前我国产业化经营乃处于初期发展阶段”，整体发展水平低，覆盖农户不到1/3，粗加工产品多，占农业总产值比重低。企业规模小，装备水平低，市场竞争力弱，年销售收入500万元以下的占43%。利益联接机智不完善，农户与企业各自作为独立的市场主体。扶持政策不到位，对企业的退税贷款等打折扣，不落实。

　　这是一场农业理念与经营方式上的革命，是解困“三农”的关键一环，但十年实践中并未着实推进，需要重新定位与强力推进。